李德伦（1917.6.6-2001.10.19），指挥家。原中央乐团指挥、中国交响乐团艺术顾问。李德伦祖籍河北沧州，回族，伊斯兰教名为阿卜杜拉·阿齐兹·李德伦，出生于北京官宦家庭。少年时酷爱音乐和京剧艺术。13岁入中学，后参加了“一二·九”运动及一系列抗日救亡斗争，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8年考入辅仁大学历史系，用大量时间学习音乐，并参加学校乐队。

1940年考入上海国立音专，学习大提琴专业，先后师从两位俄国著名大提琴家舍夫佐夫和杜克生，学习的同时，参加了进步的苦干剧团，为剧团配乐或担任指挥，并不时在剧中扮演一些角色，曾为石挥、张伐等人配戏。1942年，他与谭抒真等一些国立音专的师生和校友组成了上海青年交响乐团，乐团曾请在沪的俄国作曲家阿隆·阿甫夏洛穆夫担任指挥。1946年11月从音专毕业，毕业考试演奏了圣-桑的《A大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此间，由于不慎将自己写给共产党组织的自传遗失在黄包车上，遂决定奔赴延安。李德伦在上海曾与周恩来会面，随即在周恩来的安排下，乘飞机抵达延安。

在延安，他被任命为中央管弦乐团的指挥，同时还作为教师，仅靠一本从上海带去的器乐教学法的书，教授各种乐器的演奏法。1947年1月，李德伦指挥首演了由梁寒光等根据陕北民歌谱曲的歌剧《兰花花》。不久，他就按照党中央的部署，带领乐团离开了延安，边演边行。1949年初，他们来到了即将解放的故都北平，驻扎在清华大学。此时乐团已能完整地演奏莫扎特的《弦乐小夜曲》及贺绿汀作曲的《晚会》、《森吉德玛》等管弦乐曲和一些解放区的民歌。他们在清华大学为师生们演奏，使师生们大为震惊，并通过他们的音乐对中国共产党的政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认识。

新中国成立后，李德伦在曾先后称做“华北人民文工团”、“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和“中央实验歌剧院”的中央歌剧院担任指挥。在此，他指挥首演了民族歌剧《王贵与李香香》、《打击侵略者》。除了歌剧外，他还指挥音乐会和歌舞剧的演出，并努力训练乐队。

1953年，他受国家选派赴苏联留学，作为研究生在国立莫斯科音乐学院指挥系师从指挥家H.阿诺索夫教授。四年学习期间，他担任过全苏交响乐团实习指挥，指挥了全苏交响乐团和全苏广播交响乐团等十几个乐团，指挥过彼得格勒（列宁格勒）爱乐乐团的巡演音乐会。在第十一届“布拉格之春”音乐节上指挥捷克斯洛伐克国家交响乐团演奏了弗朗克等西方名作以及贺绿汀的管弦乐《晚会》和《森吉德玛》。1956年，李德伦在莫斯科指挥全苏交响乐团和合唱团演出了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

1957年秋李德伦毕业回国，担任了中央乐团的指挥。1958年1月，在北京人民剧场指挥中央乐团演出了他回国后的第一场音乐会，演奏了柴科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等作品。他还指挥中央实验歌剧院演出了歌剧《蝴蝶夫人》。李德伦决心带领乐团走上职业化的道路，然而到了20世纪50年代后期，中国的交响乐艺术受到来自意识形态领域的冲击，社会上出现的“批判西乐，推崇民乐”的思潮，使中央乐团的发展受到了限制。但李德伦仍率领该团交响乐队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并下到农村、工厂和学校等基层，把西方音乐的经典作品介绍给广大听众，并演出“革命歌曲大联奏”等节目，还在演奏前后生动幽默地讲解交响乐的种种知识，使许多没有欣赏过交响乐的听众，通过这些曲目和他那风趣的讲解而喜欢上了交响乐艺术。李德伦还带领大家从创作中找出路，推出了一批“革命化、民族化、群众化”的交响乐作品，例如交响乐《穆桂英挂帅》，就是乐团的乐队中几位队员创作出来的，受到了广大群众的欢迎。这些举措为交响乐艺术开辟了一片生存的空间，同时也使中央乐团的这批新中国交响乐事业的精英得以保存和凝聚。“文革”前夕，中央乐团更陷困境，精通京剧艺术的李德伦组织几名作曲家和演奏员将现代京剧《沙家浜》中的一些重要唱腔改编为交响乐清唱，这就是“交响乐《沙家浜》”。这部作品与后来中央乐团创作演出的另一部交响乐作品钢琴协奏曲《黄河》在“文革”期间被拍成电影，其中都由李德伦指挥。李德伦带领中央乐团进行的艰苦卓绝的艺术实践，不但使中国的交响乐事业避免了夭折中断的厄运，而且得以延续并在其后进一步发扬光大。

1973年，周总理指示邀请伦敦爱乐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和费城交响乐团访华演出，李德伦为此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1975年，他带领乐团策划、推出了“聂耳逝世40周年、星海逝世30周年纪念音乐会”，并担任音乐会的指挥。

1977年是贝多芬逝世150周年，此时古典音乐在中国还没有被解禁，李德伦向文化部打报告请示举办纪念音乐会，最后终于得到中央政治局的批准。1977年3月26日，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剧场举行的“纪念贝多芬逝世150周年音乐会”上，李德伦指挥中央乐团公演了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音乐会由中央电视台现场直播。这是“文革”后中国首次公演世界经典交响乐作品，一举“打开了新的命运之门”，在国内外都引起了震动。音乐会上还公演了吴祖强改编的弦乐合奏《二泉映月》。

1979年，小提琴家艾萨克·斯特恩和耶胡迪·梅纽因访华演出，李德伦在接待的过程中使他们对中国人民和中国音乐有所了解。他指挥中央乐团在音乐会上为斯特恩协奏莫扎特的《G大调第三小提琴协奏曲》和勃拉姆斯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为耶胡迪·梅纽因协奏勃拉姆斯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李德伦与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1979年秋，卡拉扬率柏林爱乐乐团访华演出，曾与中央乐团同台演奏贝多芬的《第七交响曲》。演出后，卡拉扬邀请李德伦在1980/1981音乐季指挥柏林爱乐乐团的两套音乐会，后因故未能成行。

进入80年代后期，中国的交响乐艺术又受到流行音乐的冲击，李德伦又开始奔波于全国大、中城市，到基层举行音乐讲座，在青年人中普及交响乐知识。

1987年3月1日，李德伦倡议组织演出了两场“交响乐之春”的大型音乐会。音乐会在北京首都体育馆演出。其阵容蔚为壮观，共有11个交响乐团的八百多名演奏家参加。以李德伦为首的国内多位指挥家在音乐会上指挥了李焕之的《春节序曲》和柴科夫斯基的《1812序曲》等中外交响乐作品。

1988年，李德伦指挥中央乐团室内乐团赴西班牙等国演出，历时92天，在39座城市演出了43场音乐会。

李德伦热情地支持中国作曲家的创作，1956年指挥交响乐队首演了马思聪的管弦乐组曲《山林之歌》；1965年指挥乐团首演了交响乐《沙家浜》；1970年指挥交响乐队首演了钢琴协奏曲《黄河》；1975年指挥交响乐队首演了吴祖强的弦乐合奏《二泉映月》和吴祖强、刘德海、王燕樵的琵琶协奏曲《草原小姐妹》；1978年指挥交响乐队首演了陈培勋的管弦乐《咏雪》；1984年指挥首演了黄安伦的《C大调交响曲》；1985年春指挥交响乐队首演了王西麟的两首交响音诗《动》与《吟》和黄安伦的芭蕾组曲《敦煌梦》。经他指挥首演的还有贺绿汀、瞿维、罗忠镕、杜鸣心、田丰、王酩、李光祖十余人的约二十多部交响乐作品。

1985年，李德伦指挥中央乐团将日本作曲家团伊玖磨题献给他和中央乐团的交响幻想曲《万里长城》进行了首演。

李德伦曾率中央乐团到香港、澳门、朝鲜、日本、西班牙等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演出，并作为中国交响乐指挥家应邀到苏联、芬兰、捷克、古巴、卢森堡、德国、葡萄牙、加拿大、美国等国指挥当地交响乐团演出。同时也指挥了各国交响乐团在华的演出。

为了在北京建起一座现代化音乐厅，李德伦亲自考察、呼吁、策划、上下奔走，从设计到施工，付出了巨大精力和心血，终于在1986年建成了一座容纳1200名观众的北京音乐厅。

1996年，文化部直属院团进行改革，以原中央乐团交响乐队为基础成立中国交响乐团，李德伦被聘为乐团顾问。此后，他仍活跃在中国的交响乐舞台上，以其近80岁的高龄仍指挥演出交响乐。

1999年11月19日在第二届北京国际音乐节闭幕式上，已是82岁的李德伦不顾重病在身，坐着轮椅与79岁的小提琴大师艾萨克·斯特恩再次合作演出，这次演出被人们誉为“世纪绝响”，也是李德伦告别舞台的最后演出。一年多之后，一代“中国交响乐之父”与世长辞了。

李德伦1980年获文化部授予的指挥荣誉奖。1986年获匈牙利文化部授予的李斯特纪念奖章。1997年，李德伦在北京被来访的俄罗斯总统叶利钦授予“友谊勋章”。

李德伦的指挥动作简洁自然，表情适度，富有艺术感染力。他对乐曲深刻的理解、独特的阐释以及指挥中的灵感与才华，受到广大群众的热爱和国内外音乐界的尊敬。李德伦在中央乐团的建设和发展、交响乐艺术在中国的普及与提高、中外交响乐艺术交流等方面功勋卓著。

（卜大炜）

李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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