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底,台北市立交响乐团在台北举办了一个二胡和交响乐团的协奏曲音乐会,关乃忠受委约创作了《第一二胡协奏曲》(三个乐章),在作品完成约十天后由黄安源首演。这首协奏曲全曲充满着蓬勃的朝气和奋进的情绪,旋律以民族风格的五声音阶为主。这部大型作品创作之时正值关乃忠在香港中乐团担任总监,作曲家意气风发的心情在这部作品中
自然地流露出来。据作曲家自己说:“这首协奏曲大约在不到三个星期中就一挥而成。它虽然是一部没有标题的音乐,但是却反映了我们这一代人青年时代的抱负和对于美好前景的期待,也反映了所受到的磨难和挫折,更是反映了这一代人的信念和风骨。”
协奏曲的第一乐章采用奏鸣曲式。在木管组和铜管组急促的三连音背景下,二胡独奏的呈示部主部主题径直扑面而来,显得意气风发、充满青春和活力。随后,经过了主部变连接,乐曲进入了非常舒缓、温情的副部主题(二胡独奏),它透出的是一丝天真,也许象征着作曲家这一代人的爱情、憧憬和沉思。乐章的展开部中,作曲家主要使用两个主题以各种变形的形式来呈现(尤其是副部主题),在丰富的乐队语言组织下,抒情的副部主题也渐渐地染上了悲凉的色彩,两个主题愈发紧密地交织、渗透,透露出作曲家内心的狂呼、呻吟、激愤。再现部中,呈示部里充满了青春活力的主部主题变得有些严峻和冷酷,而副部主题的再现虽然仍旧优美,却是多了一分沧桑,这也许是时代给作曲家内心中所留下的烙印吧!但是对于美好的幻想并不会因之全部丧失,尾声中由定音鼓的演奏引出亢奋的高潮(使用了主部主题的材料)。
第二乐章是一首“夜歌”,呈现出再现三部性结构。呈示部中,二胡的旋律如泣如诉,低音的拨弦更增加了几分悲凉。中部时,音乐的节奏逐步活跃起来,呈示部中二胡的旋律材料经过变形变得五彩斑斓,上下翻转的旋律犹如蝴蝶在飞舞,乐曲的发展情绪近乎狂热,而就在这时乐队演奏的呈示部的悲凉旋律打破了这美好的梦境,音乐便由此进入到了再现部,乐曲又回到了乐章开始的情绪,只是更多了少许无奈。
第三乐章是一个十分别致的乐章。此乐章在结构上呈现为复三部曲式。无论是呈示部和再现部中的快板、慢板段落在性格有多么不同,其主题却都是由三个简单的音符“sol、do、la”组成。因为在“文革”浩劫中,包括作曲家在内的很多人被打成所谓“5 ·16反革命集团”。作曲家自己曾说:“这是一个黑色的幽默,也可以说是我自己在开我自己的玩笑,在笑中有血也有泪。”快板段落的主题充满了奔放的性格,慢板段落的主题则更具有抒情、浪漫的气质,虽然不时有快板主题的插入,但是并没能改变慢板段落的抒情性。在乐章的尾声中,定音鼓、圆号和小号演奏的都是“sol、do、la”,最后还再现了第一乐章呈示部的主部主题,这就为整个协奏曲做了辉煌、完满的收束,好像是一种永不言败的精神在作曲家这代人心中所燃起的火种!
由于这部二胡协奏曲的展开手法比较洋化,特别是二胡的频繁转调给演奏者带来了极高的难度,故首演后的反应并不是很热烈。但是,如今这首协奏曲在中国内地、香港、台湾以及新加坡都颇受欢迎,而国内几乎各大音乐学院的二胡学生都演奏过这首协奏曲。